今年年初，一部《狂飆》火出圈。

這部劇讓我突然明白，原來「美強慘」反派依然非常有市場。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原本可以做純白善良的好人。

但是傢庭、境遇、天災、人禍、被出賣、被捶打，被逼到墻角然後徹底黑化。

90 年代的港劇最愛拍這種角色。

給反派鋪墊一堆無可奈何，強調他們最初並不壞。

我們寫過的許文彪、歐陽海潮，都是經典的「美強慘」反派。

最意難平的反派，因為殘忍所以好看

性感美艷魅惑，港劇第一復仇女神

當然，我還寫過另外兩個讓人無力吐槽的極端反派：

港劇第一大奸角，34年無人超越

港劇巔峰，香港百年第一神劇

因為之前已經寫過《創世紀》瞭，所以今天我們再來看「天地三部曲」的另外兩部——《天地男兒》和《天地豪情》

（註：三部曲是並不是一個系列，彼此之間沒有關系）

邪魅反派代表徐傢立，和偽富傢少爺甘量宏。

其實重溫看下來，這兩部劇都不算非常優秀。

其中的《天地豪情》更是毫無商戰可言，感情線無比混亂。

但是它在 1998 年拿到瞭 TVB 收視率第一

這一年的競爭非常激烈，同年排在《天地豪情》後面的還有《陀槍師姐》和《妙手仁心》。

再來看看日後被封為商戰劇天花板的《創世紀》，在 1999 年卻連前十都進不瞭。

那《天地豪情》到底有什麼魔力？

我們今天就來看看這部劇好在哪裡？又差在哪裡？

順便再看看「天地三部曲」的優缺點又在哪裡？

TVB1997年起才公佈每年的收視排行榜TOP10

所以，1992-1996無官方收視排行榜，隻有個別劇集公佈的收視率。

90 年代TVB收視率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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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天地男兒》播出於 1996 年，是天地三部曲裡最早播出的作品。

它的時代意義大於一切，邀請瞭全明星陣容，創作者傾註瞭孤註一擲的勇氣和膽量。

播出成績很不錯，收視平均30點，位居1996年TVB收視排行榜第三名。

但是誰也沒想到，戚其義兩年後又殺出一部《天地豪情》，一舉摘得收視率頭籌！

《天地豪情》有 62 集，在內地上映的時候，被分成瞭三部。

分別取名為《孽海深情》、《傢族風雲》和《再訴真情》

1998年，羅嘉良憑借此劇獲得萬千星輝頒獎典禮最佳男主角；

張傢輝獲得飛躍進步男藝員；蔡少芬則獲得最佳女主角。

這部劇不僅有著傢族恩怨，還有著絕癥虐戀、姐妹情仇，堪稱香港肥皂劇的教科書。

裡面的感情線之復雜，人物關系之混亂，25 年後的今年來看都嘆為觀止。

簡單來說就是你愛我，我愛他，他又愛她，到最後我還愛你……

說他們真愛無敵吧，前腳前任剛死，後腳就跟前前任復合再次墜入愛河。

說他們無情濫情吧，卻又可以為瞭一個愛人，不惜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網友戲稱《天地豪情》為「天地濫情」，情感線過於狗血和離奇，是這部劇最大的問題。

但在當年，「濫情」卻恰恰成瞭這部劇的優勢。

香港看電視的主力軍是「師奶」，她們大多是全職太太。

這錯綜復雜的情感關系，倫理大戲，簡直就像是隔壁鄰居的傢長裡短八卦雜談一樣精彩上頭。

到瞭第二年的《創世紀》，對於「師奶」觀眾來說，確實略微“燒腦”瞭。

所以當年收視率根本沒上榜。

不過，2005年該劇重播，收視連破紀錄。

以往的4點收視拉高到瞭9點，每晚超過50萬人追劇，收視份額高達95%，高居全年第二（僅次於《大長今》）

2006年湖南衛視也進行瞭《創世紀》的第二輪播出（第一次是2000 年的中央八）

根據央視索的調查,《創世紀》當時的收視率達到瞭4.63%，位居全國同時段觀眾第一。

短短五六年，觀眾的群體和認知就發生瞭巨大的變化。

「天地三部曲」的導演監制都是戚其義（771），這是TVB 黃金年代另一個繞不過去的名字。

比起韋傢輝的緊繃，全劇濃重的悲劇色彩，戚其義的電視劇前期大多是歡快輕松的。

戚其義是 1957 年出生（根據維基百科），1976年加入TVB，最初擔任場務。

三年之後轉為助理，用瞭差不多十年時間，慢慢做到劇集統籌、導演。

1986年，才與徐遇安聯合執導瞭由張國榮主演的情景喜劇《香港86之猛龍過江》。

如果韋傢輝是純天賦型選手的話，戚其義就是努力＞天賦的選手。

戚其義曾在采訪裡回憶：“別人工作是每天8小時不到，我是24小時全天候在線，全年無休，所以我的三年相當於別人的十年。”

他曾在 1992 年出走亞視，1994 年回歸無線，一回來就一發不可收拾。

《O記實錄》、《天地男兒》、《天地豪情》、《創世紀》、《妙手仁心》、《金枝欲孽》、《珠光寶氣》……全部出自戚其義之手。

戚其義很聰明，懂得與時俱進，也知道觀眾最愛看什麼。

從《天地男兒》開始，俊男靚女的三角關系，就成瞭他最愛在傢族恩仇劇中插入的劇情。

古天樂、陳松伶、張智霖的三角戀；

張智霖、宣宣、羅嘉良的三角戀；

還有鄭少秋、伍詠薇、蔣志光的三角戀。

戚其義“繼承”瞭韋傢輝外表英俊文縐縐的反派的風格，成功塑造瞭羅嘉良版本的徐傢立。

徐傢立很有“魅力”，是 Plus 版本的丁有康。

他聰明敏感、精明能幹，也是為瞭富傢女拋棄前女友，但比小屁孩兒更有城府，更沉得住氣。

隻可惜這個角色的塑造缺乏一些前期的鋪墊，很多自身性格的問題沒有足夠的呈現。

我看評論，發現不少觀眾誤以為徐傢立是因為被女人傷害黑化的。

事實上劇中簡單鋪墊過徐傢立的傢庭。

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是傢立從小就獲得瞭傢人很多的愛。

包括妹妹的崇拜信任、父親和哥哥的希望。

他畢業出來就是見習督察，很有前途。

可因為承受瞭太多的期望，所以也承受瞭很大的壓力。

徐傢立很害怕失敗，抗挫折能力很差。

本來好好工作升職，找一個喜歡又漂亮的女孩結婚生子，一路向上做到警司可以穩當當的生活。

結果遇到臥底大飛的失誤事件，發現前途無望，又讓全傢人失望。

再加上被富傢女玩弄感情，他心裡那種理想的人生都崩塌瞭。

誤殺警司的事件又推波助瀾瞭一把，此後徐傢立才徹底回不瞭頭瞭，後面就真是摧枯拉朽般跌入深淵。

隻不過徐傢立這條線給予的時間和空間太少瞭，再加上白古和張智霖的光芒太耀眼，分走瞭反派的太多戲份。

在這一部劇中，羅嘉良一個反派要襯托好多個正義凌然的帥哥：

張智霖、鄭少秋扮演的警察，古天樂扮演的富二代。

他還要有特點有個性，承擔推進劇情的作用，實屬責任過於重大。

《天地男兒》最後的結局固然是惡有惡報。

但我相信很多人都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叫雪凝的女孩。

她深愛徐傢立，直到最後都不願意放棄這個男人。

順便說一句，宣萱真的太靈動瞭，靈動這個詞最合適。

不論是傻白甜的小紅娘，嚴肅的職業女性還是癡情的戀愛腦，都詮釋的惟妙惟肖。

現代裝古裝都非常美，且辨識度很高。

相較於徐傢立，兩年後《天地豪情》的甘量宏，角色設定就紮實完整瞭很多。

所以我們今天簡單說說《天地男兒》，重點講講《天地豪情》。

甘量宏前期單純良善，中期痛苦無奈，後期自私瘋狂，上演瞭一出完整的黑化史。

另外這部劇幾乎沒有正常人，討論空間巨大。

這裡面沒有完美的人，也沒有完美的感情。

02

甘量宏這一生的悲劇，是甘樹培和顧玉媚一手造成的。

玉媚堪稱本劇最令人厭惡的角色之一

可她是一個含辛茹苦的單身母親，厭惡之餘又於心不忍。

雪妮18歲（1963年）出道，為當年的武俠片公司“仙鶴港聯”起用的新人，有“甜妹妹”之稱.

早年多參與武俠粵語片演出，與曾江合作。

說實話在《天地豪情》裡她並沒有那麼老。

1998 年她53 歲，頭發故意搞得花白，可是皮膚還是又白又嫩。

雪妮出身很好，確實沒吃過什麼苦。

所以出演苦命母親，多多少少缺乏瞭一些說服力。

她年輕時候長這樣⬇️

所以玉媚這個角色身上，本身就帶有一種富貴氣質，甚至有幾分傲慢。

劇中很多她說自己過去的悲慘命運的橋段，卻一點兒也沒有很苦的感覺。

不過，50 多歲歷盡風霜依然膚白貌美的形象，卻也恰好合理化瞭甘樹培的「癡心」。

秦沛飾演的甘樹培原本是個偷渡客。

他白手起傢，從窮小子變成億萬富商，靠的當然不可能是君子所為。

年輕的顧玉媚與丈夫程耀剛經營一傢工廠，收留瞭一無所有的甘樹培夫婦。

後來甘樹培見色起意，強奸瞭年輕漂亮的玉媚（也有網友猜測其實不是強奸是偷情）

甘樹培隨後趁程傢的工廠經營不善，把其接管吞並，玉媚卻懷瞭甘樹培的孩子。

破產的程耀剛一蹶不振，幾年後病逝。

甘樹培此後走大運，幾年時間便發傢致富。

甘太太為他生瞭兩個女兒之後，甘樹培在一場車禍後喪失瞭生育能力。

一心想要兒子繼承傢業的甘樹培，告訴太太自己在外面還有一個私生子。

心思縝密的甘太太來到程傢，想把甘傢已經四歲的親生兒子領走。

此時玉媚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

大兒子傢雄是玉媚被甘樹培強奸後生下的，隨後她又有丈夫程耀剛生育一個小兒子小毛。

因為小毛患有嚴重的腎病，玉媚沒能力醫治，所以她將小兒子小毛交給瞭甘太太。

一出“貍貓換太子”的戲碼，給日後甘傢和程傢的悲劇埋下瞭禍根。

甘太太把小毛領回去以後，謊稱玉媚已經死瞭。

甘傢便把這個孩子當成親兒子養大，取名甘量宏。

甘量宏用瞭程傢雄的出生證明，所以一開始認識的時候，他倆以為彼此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眾所周知，港劇很愛算命梗，隻要出現算命的橋段，就不可能不準。

甘量宏在劇中算瞭兩次命，第一次算命的人這樣說：

這一次當然不準，因為這是程傢雄的八字。

得知瞭自己的真實身份後，甘量宏又去算瞭一次，第二次算命先生這樣說：

（甲子年是1924、1984、2044年，感覺這是個bug，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瞭，應該是不想讓觀眾對號入座自己的生辰）

算命先生給瞭他幾句人生建議，可惜他並沒有聽。

甘量宏出場的時候坐著私人飛機，翩翩公子、溫文爾雅、貴氣逼人。

此時的他有學識、有氣度、有能力，而且謙虛謹慎，顧全大局，正義感爆棚。

他是義海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即便什麼都不做，也坐擁億萬傢產。

但甘量宏並不是一個紈絝子弟，他沉穩大氣，拼搏進取。

最主要的是也並沒有嫌貧愛富，一點兒點兒富二代的架子都沒有。

尤其難得的是，甘量宏最初對戴安娜確實是真心，完全不介意她的出身和風評。

甘量宏的人物設定裡，依然有一絲絲齊浩男的影子。

對於甘樹培這個父親，他尊敬、忠誠且畏懼。

有人傷害父親，他必定沖在前面；

有人質疑父親，他必然反唇相譏。

可惜甘樹培不是齊喬正，如果齊喬正稱得上重情重義的梟雄，甘樹培最多隻是個無情無義的奸商。

齊喬正至少還會裝一裝正義凌然，甘樹生卻從來都不掩飾自己的自私與邪惡。

明知不是親生兒子，齊喬正待齊浩男視如己出；

突然發現不是親生兒子，甘樹培卻一腳把甘量宏踢出瞭傢門。

甘量宏從小就敬仰的父親，是一個不念親情、生性涼薄、忘恩負義的狠人。

與自己的親兄弟甘樹生有矛盾，矛盾明明因他而起。

甘樹培卻要把甘樹生逼上絕路，要人傢低頭認輸。

這就是甘樹培的處世之道：弱肉強食，能者居前，庸人遠之。

甘樹培的冷漠、虛偽以及狡詐，是嚴重影響著甘量宏的。

他就是這樣教育孩子的，所以甘量宏後來對他的狠辣，也是學以致用。

在商場上，甘樹培無數次強調不擇手段，這時候剛畢業的甘量宏還是表示懷疑並且大受震撼的。

但是他的學習能力很強，後來當甘量宏發現自己無路可走，不能翻身的時候，腦海裡都是父親曾經的諄諄教誨。

要把握一切機會往上爬，哪怕犧牲很多人。

所以甘量宏會黑化，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受父親的影響大，其實也因為甘量宏骨子裡的卑微。

父親的狠毒強勢，獨斷專行，一定程度上讓甘量宏敬仰，但也讓他害怕。

他那麼愛戴安娜，為瞭心愛的女人，不惜與其他公子哥大打出手。

可他前腳剛說瞭人傢怎麼看你不重要，最重要我喜歡你。

就因為爸爸甘樹培看不上戴安娜，一直冷落戴安娜，討好甘樹培。

看得出來甘樹培的教育就是這樣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哪怕是自己的兒子，也絕不會手軟。

甘量宏深知父親的嘴臉，從不敢直面硬剛。

後來程傢雄為瞭替戴安娜出頭打傷瞭甘量宏。

甘樹培執意要整傢雄，作為受害人，甘量宏竟然連一點主動權都沒有。

所有人都來求甘量宏取消控訴，卻沒人知道他在父親面前毫無話語權。

越是小心，越不隨人意。

甘量宏身世被揭露，一夕之間從天堂掉到地面，不再是甘傢的太子爺。

而他那個憨頭憨腦的好友程傢雄，才是真正的甘傢親生子。

即便是養瞭數十年的貓貓狗狗也是有感情的，可在甘樹培這樣的人眼中，血脈是非常重要的，他真的可以一秒變臉。

甘量宏看似什麼也沒有失去，但他心裡清楚，「繼承人」這三個字已經與自己無關瞭。

此後，他努力做一些可以證明自己的事情，卻越忙越亂，適得其反。

嘴上說養瞭 20 多年還是有感情的，可得知真相後再次面對戴安娜和甘量宏的關系，甘樹培又突然覺得他們在一起也不錯。

不過是因為他知道身份變瞭，甘量宏已經不是甘傢的少爺。

父親的漠視，姐姐的冷眼，在公司被架空，他無所適從。

生活瞭 20 年的甘傢突然不是一傢人瞭，完全陌生的程傢卻每天逼他認親。

雖然有瞭媽媽和新的兄弟姐妹，可一點都不認識，尷尬又窒息。

後來甘量宏放棄愛情，轉而選擇可能對自己更有利的女人董若妍（Kelly）

隻不過Kelly是劇中為數不多的人間清醒，她喜歡的是更加腳踏實地的傢雄。

這層關系，再一次加深瞭甘量宏對傢雄的嫉妒和憎恨。

隨後他又被姐夫忽悠，串通其他人虧空公款，出賣義海做假賬。

可惜這個姐夫實在沒什麼本事，很快東窗事發。

甘量宏被停職，徹底失去瞭甘樹培的信任。

為瞭盡快另謀出路，甘量宏去澳門找人幫忙，又被黑社會設賭局陷害，騙走瞭幾百萬。

回來以後為瞭搞錢保命，他幫助債主綁架傢雄敲詐甘樹培，可沒過多久又被識破。

甘量宏隻得拿著媚姨的兩萬塊錢逃到加拿大躲債。

可又因為可憐別人，反被偷走瞭所有的錢。

甘量宏還是單純，含著金鑰匙出生，沒有任何社會經驗，也沒有防人之心。

他本來不必著急，也不必有任何心機算計和爭搶任何東西，但一時間一無所有，他確實急瞭。

離開甘傢的庇護，所有的懲罰都在一瞬間萬箭齊發，射在他身上。

從 38 集離開香港，到 46 集回歸復仇，這中間甘量宏都沒再出現過。

他在唐人街混黑幫，養精蓄銳伺機而動。

但是這期間的劇情，卻並沒有因為甘量宏的出走而消停下來。

03

這出傢族認親大會已經夠荒唐瞭，但是更荒唐的我們還沒提。

這部劇的主角，其實應該是羅嘉良扮演的大頭文。

要說這部劇的唯一白月光，肯定是大頭文剛出場時候的女朋友 Apple

但是我不贊成任何人成為Apple那樣的女孩兒，此女隻應天上有，她隻能活在童話裡。

Apple的一生很短暫，編劇就是要給這樣為愛癡狂的女孩兒加以絕癥戲碼。

她善良可愛惹人喜歡，年輕、有活力，是一個堅強樂觀甚至有點小倔強的丫頭。

她把自己傢的店鋪抵押瞭給大頭文賭博。

拿自己辛苦打工賺的錢陪大頭文去賭馬，陪他一起叫一起癲。

為瞭讓大頭文安心買馬，用自己小小的身軀替大頭文圍起一道愛的屏障。

為瞭賺錢，Apple去賣保險被人揩油，大頭文非但不理解還把她臭罵一頓。

即便如此，她還是堅決維護大頭文，那可愛的表情讓人憐愛。

不要說男人瞭，連我都覺得此生得此女足以。

輸光瞭錢，Apple仍笑嘻嘻的一起吃簡陋的食物。

還要替大頭文保護尊嚴“無所謂啦，反正你贏的時候我也花瞭你不少！”

花過多少我們也清楚，大頭文在加拿大的時候就說過，他已經三年沒贏過錢瞭。

她偷偷的往大頭文的錢包裡塞錢；

吵架後舍不得大頭文，一早跑回來做早飯；

給自己買保險，受益人填上大頭文的名字；

她在遺書裡寫到，保險金省著點兒賭，否則輸光瞭以後沒錢娶老婆。

那次因為賭馬和大頭文吵架，我相信她不僅是要故意避開大頭文，也是真的生氣瞭。

Apple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時間再照顧自己的愛人瞭，她害怕大頭文孤零零一個人。

一個人在世上，還這麼爛賭下去的話，一定沒有將來的。

這世上可能沒有第二個 Apple 繼續寵著大頭文，慣著大頭文，陪他瘋陪他賭。

沒有第二個人這樣遷就和忍讓他瞭。

就連著唯一一次的吵架，Apple也是為瞭他著想。

好笑的是，有的人匆匆來匆匆去，在這世上走一遭，就是為瞭幫助另一個人成長。

失去 Apple 以後的大頭文真的長大瞭。前面多可恨，後面就多可愛。

而劇中唯一一個至死不渝的角色殺青以後，其他人也徹底開始瞭各自的「八角戀」。

大頭文先是跟程嘉鳴（郭藹明）在一起。

後來因為大頭文無法忘記 Apple 分手。

隨後甘樹生（黃日華）向程嘉鳴表白，嘉鳴拒絕。

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嘉鳴的妹妹程嘉慧（周海媚）喜歡甘樹生。

於是嘉鳴撮合妹妹和甘樹生，甘樹生被感動並接受慧慧。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甘樹生發現自己還是忘不掉嘉鳴，決心與慧慧分手。

慧慧此時已經懷孕瞭，但得知甘樹生不愛自己，謊稱孩子打掉瞭然後決定帶球跑路。

半年之後甘樹生與嘉鳴因一起意外心生好感，決定登記結婚。

嘉慧則大著肚子回來瞭，現在好瞭，兩姐妹一個嫁給甘樹生，一個懷瞭甘樹生的孩子。

而結婚前一天，甘樹生已經知道瞭慧慧的孩子是自己的，可是依然跟嘉鳴結婚瞭。

隨後因為丈母娘不待見自己，他覺得傢庭和婚姻壓力很大，開始天天以看孩子的名義跟嘉慧偷偷約會。

這還不是最亂的，這個時候提醒大傢一件事情哦，甘樹生是甘樹培的弟弟。

甘樹培和嘉鳴嘉慧的媽媽是老相好，而嘉慧嘉鳴的弟弟傢雄（陳錦鴻）又是甘樹培和玉媚的兒子。

也就是說，站在傢雄的角度上，自己爸爸的弟弟跟自己的兩個姐姐都有瓜葛。

站在甘樹生的角度上，玉媚既是他的半個大嫂，又是他的丈母娘。

另外一邊，程傢雄一開始就喜歡拜金女戴安娜（蔡少芬）。

後來戴安娜被有錢人甩瞭，傢雄趁虛而入。

沒多久戴安娜榜上甘量宏（張傢輝），程傢雄決定做“姐妹”守護戴安娜。

後來甘量宏為瞭錢權利益，決定追求董若妍Kelly（宣萱），可Kelly喜歡的是傢雄。

傢雄被Kelly感動，兩個人走在一起。

Kelly後來因為不滿傢雄一直袒護作惡多端的弟弟甘量宏提出分手。

還因為有甘量宏害死自己大哥的證據在手，被甘量宏殺害。

結果Kelly屍骨未寒，傢雄就又跟戴安娜復合。

哦，戴安娜之前還跟黑社會大哥張偉甜甜蜜蜜瞭一陣子，她跟傢雄復合的時候，張偉也是剛被甘量宏殺死。

順便說一句，張偉是劇中的男版白月光。

還有哦，大頭文在與嘉鳴分開後的一段時間裡，與甘樹培的二女兒在一起瞭。

二小姐叫甘鳳欣Joe（吳美珩），最後不歡而散，Joe為情自殺。

Joe一出場，給人的感覺就是獨立、執著、勇敢、有是非觀，是甘傢難得的正常人，最後卻一整個人設崩塌，一哭二鬧三上吊。

此時的甘樹生也因為失去兒子和嘉慧也陷入瘋癲，隨後入獄。

所以大頭文和嘉鳴一個死瞭前女友，一個老公剛入獄，倆人卻在此時再次墜入愛河。

戴安娜和傢雄一個死瞭男朋友，一個死瞭前女友，也很快重修舊好。

可能大傢看到這裡都差不多暈瞭，我也差不多寫暈瞭。

這部劇的“可氣之處”還有很多，比如劇中角色對待男女關系總是缺乏「分寸感」，明知道人傢有對象也從不懂得保持距離。

再比如從頭傻到尾的程傢雄。

還好一年後《創世紀》上映，否則陳錦鴻的「傻人」標簽可能很難摘掉瞭。

因為傢雄是甘樹培的兒子，玉媚 20 多年一直沒給他好臉色。

按照玉媚自己的說辭，是她看見這個孩子就想到那個混蛋，可這也是你的兒子啊。

傢雄在這樣的待遇中長大，竟然一直淳單純憨厚，好多時候我都感覺他下一秒就要變身許文彪瞭。

最離譜的是後面的戲份，傢雄一直袒護惡貫滿盈的弟弟甘量宏，為此不惜與Kelly翻臉。

直到戴安娜也被甘量宏分屍，傢雄還是一意孤行，一件聰明事也沒做。

第 61 集戴安娜被分屍這段戲可謂童年陰影，這也是我記憶力對這部劇最深刻的印象。

坊間傳聞甘量宏把戴安娜吃瞭，劇中有過幾次暗示。

第一次是第三集。

戴安娜剛出場的時候搬新傢，說租的房子裡死過人。

前住戶把自己的老公殺瞭然後分屍煮瞭，似乎在預示自己的結局。

第二次是戴安娜決定回到甘量宏身邊做臥底之前。

她去找殺死張偉的那個黑社會跟班阿彪，阿彪曾警告戴安娜說，小心甘量宏把你吃掉。

最後是甘量宏直到死，都不願意說初戴安娜的屍體藏在哪裡，警方始終也沒有找到。

他的臨終遺言是留給傢雄的，他說我可以永遠跟戴安娜在一起。

我前面說戚其義很聰明，就是因為他把每一個角色都設定成可憐且可恨的。

我相信當年上映的時候一定吵成一鍋粥。

其實至今貼吧裡都有爭論誰對誰錯，誰好誰壞的帖子。

這就是這部劇雖然很亂，卻收視長虹的原因之一。

你以為是編劇不會塑造好人物嗎？並不是。

這恰是創作者的心機和目的——沒有爭議就沒有熱度。

25 年的戚其義早就深知流量的奧義。

在最後一場對決裡，甘量宏奪過箱子，一疊疊白紙撒向空中。

就算甘量宏如何折騰，他最終得到的卻隻是一箱毫無用處的白紙。

人算不如天算，幾番算計總成空，港劇似乎總是喜歡傳達這樣的無奈寓意。